软弱的中国丝绸业

软弱的中国丝绸业<BR>　[译自&lt;时代周刊&gt;]　<BR>　　（中国目前的丝绸产量世界最大，但是却远远不是最好。我们在这里展示一个中国人的追求，这将引导中国找到从前的辉煌。）<BR>　　By Susan Jakes | Hangzhou<BR>　　 <BR>　　Posted Monday, July 31, 2006; 20:00 HKT <BR>　　<BR>　　中国杭州，城外的一家丝绸染印厂。<BR>　　染印厂的一间办公室， 这家染印厂的董事长Fei Jianming正在凝视着拿破仑的画像，这幅画像上拿破仑骑着红色的战马、穿着红色的盔甲、手指向着天空，正准备穿越阿尔卑斯山脉进入意大利。这幅画像是法国画家雅克-路易·大卫的作品，不过这里的这幅是复制品，画在丝绸上。Fei Jianming没有说是不是拿破仑鼓舞了他。他的工厂做人工染印，然后他简单地演示了一下他们工厂的染印技术。<BR>　　Fei先生正在演示的印染技术，已经能够在意大利有很大的影响力并且成功打入意大利。在过去的两年里，这家非常著名的中国公司，Fei Jianming则是这家公司的董事长，这家公司丝绸的出口量在中国是最大的。这让Fei Jianming的公司既有实在的业绩，又有了象征性的意义。丝绸在中国是最古老的出口商品之一，丝绸的发明，甚至能够代表中国，是中国对外出口贸易中最关键的商品。“丝绸，是区分我们的标志。”<BR>　　就像中国很多的商品种类一样，数量遥遥领先于世界，但是质量却一直不是很好。自从中国共产党执政以后，中国就丧失了丝绸在世界上的领导地位。在毛泽东时代，社会奉行艰苦节约，优雅的情调被认为是一种犯罪。作为丝绸的发明者，中国不仅仅丧失了这个财源和技术优势，最关键的是，几代人都丧失了对丝绸的鉴赏力和对雍容华贵的理解力。今天，中国虽然丝绸的产量很高，但是世界上最好的丝绸却在意大利。<BR>　　对于Fei来说，中国丝绸技术的堕落，不仅仅是技术的堕落。他今年55岁了，已经在这个工厂工作了29年，当厂长也有17年了，他带领着他的工厂冲破国有企业的困难，从破产的边缘走到了今天，融入了经济全球化。他说：“今天，我们可以购买机器，我们有纺织和印染的技术。但是很多传统的东西我们已经丧失掉了。我们遗失了手艺，我们的柔化技术也没有了，还有对时尚的把握。”他在空中做了一个抚摸丝绸的手势，“丝绸是一种中国产品，但是现在的地位却不如意大利。”他感受到了自己身上的责任，也对此感到羞愧。但是随着现在亚洲和欧洲经济联系的增强，Fei相信在未来的某一天，中国遗失的丝绸辉煌，中国的这些宝贵的遗产，肯定能够再次回到中国。“我们这一代人，有责任让中国丝绸重新回到历史上的地位。如果我们能够完成这个复兴，能够让中国丝绸重现光彩，我就非常满意了。”<BR>　　复兴之路<BR>　　紧靠着Fei办公室的，是一个巨大的白色丝绸生产线，一直延伸到一个密集的丝绸电子监控中心，这里分层进行设计：首先是黑色的点、然后红色的线、然后再上色，如此再三。<BR>　　<BR>　　丝绸这项发明应该归功于人类对于丝绸能在瞬间变化这种魔力的深深迷恋，古代中国人偶然发现，当蚕蜕化成为蝶的时候，拆开那层茧，就像解开了某件神秘的事物。<BR>　　丝绸在中国已经至少有5000年的历史了，这也是中国人常说的中国文明的长度，丝织物的历史和中国的历史交织在一起，特别是在杭州一带，更是有名的丝绸之乡。1950年，考古学家在Huzhou发现了距今已有4700年的丝织物，这里也是 Fei先生工厂丝织物原材料的产地。<BR>　　在中国最古老的文字——甲骨文——上面也发现了有丝绸的记载，那个图案好像是穿在人身上的刺绣，这也是中国人对于他们原始样子的最常见的想象。丝绸也是这个国家在世界上身份的象征。罗马人叫丝绸叫做China Seres，从希腊语中拿出来的，好像罗马人不能辨别他们最喜欢的东西是哪儿来的一样。<BR>　　在马可波罗时代，他提到杭州（当时这个城市叫做Kinsai），根据政府记载的对丝绸贸易的税收汇总情况来看，中国对波斯的贸易已经主要在技术方面，对于处理蚕茧的工艺已经流到波斯了。而且中国人能够从国外引进一些最新的图案和款式。马可波罗记载说，蒙古人穿着金色的丝绸（从波斯人那里学到的技术）。不过在明清时代，更多的款式是中国人自己发明的，甚至宫廷的很多的丝织品都是由杭州供应的。<BR>　　中国的丝绸传统在杭州表现十分明显，杭州自称“丝绸之都”。这个名字只是对杭州的过去表示尊敬，现在杭州已经配不上这个称呼了。游客在杭州最独特的景观西湖边上的丝绸店里还可以买到丝绸和雨伞，但是同样的东西在中国别的东西也可以买到，而且雨伞大多是尼龙做的。沿着这条路走下去，会看到中国国家丝绸博物馆，就像是一个纪念馆，诉说着对宋朝那些繁华和明代缎子的留恋。<BR>　　博物馆的顶楼是20世纪早期的旗袍精选。那些旗袍是按照年代顺序来摆放的，所以参观者能够很容易看到按照年代顺序设计所走过的道路。端庄的织锦和花被那些印染和爵士乐时代的几何图案代替。这些个东西汇聚了现代文化：富于创造性、大胆、充满希望。博物馆里最后的衣服是1940年代中期的。<BR>　　秘密武器<BR>　　和Fei先生漫步在他的工厂里，Fei先生边指着那些机器边描述着产地和外形。其中一台是来自瑞士，还有一个房间是控制温度的，里面有一些设备来自日本。Fei先生说：“真的，这些设备不是最优秀的。”而一些新的设备模型已经在展示了，Fei先生也有一些其他策略来发展他的事业。他朝着电话大声喊：“那些意大利人在哪儿啊？给我接那些意大利人。”<BR>　　在商店这一层的上面有一个屋子，里面摆满了丝织物的样品， Matteo Fiori 和 Andrea Ziggiotti正在喝着速溶咖啡，这两个人是来自意大利维琴察的丝织品发展协会的专家。这些专家帮助Fei先生来预测一些发展趋势，这些领域很多中国的其他丝织品商人是没有办法竞争的。他们的工作包括拧丝等一些工作：加皱、冲色、切边等等。Fiori说他们之间共同的障碍是互相的语言沟通比较困难，他说：“在意大利，如果我说，我想要柔软的，就像女人的皮肤一样柔软，所有人都会明白，但是我在这里这样说，很多人会问，什么是女士的皮肤啊？但是归结起来，这主要是语言的问题，你可以按照一些既定的程序来。如此两三次后，他们就会明白这些话的意思。”<BR>　　Fiori给我看了一些装订好的样品（一小块中国制造的翠绿色方丝绸），有点硬但是有点亮，同样还有一块意大利制造的丝绸。“第二块丝绸颜色河重量更要精确点，要更柔美，伴随着黯淡的光彩和冰淇淋奶油一样的纹理组织。差异是非常明显的！”<BR>　　和Fei先生所不同的是，有些他的同胞拥有自己的家族丝织品企业，被中国丝织品行业的价格压得喘不过气，Fiori和Ziggiotti并不是国家主义者，即使他们知道中国的同行们很快学会了新技术，他们也不担心来自中国纺织品行业的竞争。我问道他们是否关心有一天中国的纺织业会革命性地超过意大利，37岁的Ziggiotti笑着说：“意大利人的创新性，意大利的创新性是没法学会的，那种感觉无法教会的！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BR>　　34岁的Fiori，在杭州工作，他非常希望看到像Fei先生这样的具有进取心的人能够做到世界最好。中国的一些时尚制品公司已经能够把他们的领先的产品卖给一些顶尖的时尚品牌，包括阿玛尼、Chloé、Valentino等。Fiori希望这些业务能够持续增长下去。“这里什么东西都是新的，中国有非常深厚的文化内涵把这些工作做好。纺织行业最重要的是要有激情。不论对于中国、印度还是意大利，我们都可以把这些文化融合起来，这并不是战争。”<BR>　　其实， Fei先生的公司和意大利的一些家庭作坊式的小企业很相象，这些企业起步很早，为了生计而做丝绸行业是预料中的结局，。他的曾祖父Fei Xizhai在杭州的一个农田里种桑树，养蚕，他的祖父Fei Qisheng是一个纺织品商人，在20世纪初的时候把家庭搬到了杭州，在他家的旁边开了一个纺织品作坊。Fei 先生的父亲则在中国开店，甚至有一家在北京。当Fei先生4岁的时候，这一切都完了，共产党的革命迫使他在1955年放弃了商业经营。Fei 先生对于那些丝绸的记忆基本没有，唯一的记忆是童年的生活基本上就在他祖父曾经放置织布机的地方度过的。<BR>　　不管他的家庭背景如何，他今天掌管企业已经近20年了，Fei先生最关心的还是中国的崛起，而不是家庭自己的个人得失。作为他个人来讲，他认为过去的就让他过去吧！但是当说到杭州，说到中国，他总是对中国目前的地位不满意，认为应当回到那个中国主导的时代，中国应当有自己重要的位置。他正在中国西部帮助那些贫困的地区开始他们的丝绸农业，他被选举为杭州的人大代表，提高杭州时尚界的竞争力。他到过意大利，考察过他的竞争对手是如何做这些工作的，他用丝绸纺织做了一张中国地图，并把他送到中国的第一艘载人航天器上一起飞到了天上。<BR>　　直到最近，Fei先生才知道他的一个姐姐仍然保存着他祖父的一片丝绸，他的姐姐不知道这是一块传家宝，只是在夏天的时候，用它来垫竹席。Fei 先生25岁的儿子也在自己家的公司工作，他的儿子算算，应该算是Fei家第五代传人了。也许有一天他可能会把这块丝绸也用来包裹竹席，也许有一天会把它挂在他父亲工厂的墙上。<BR>　　<BR>